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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5章 第 19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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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5章 第 195 章

也不知是不是顧小碗驚訝得連掩飾都沒顧得上, 所以那柳公劼將她懷疑的目光盡收眼底,一時也是頗為無奈,不禁苦笑起來, “我在你心裏頭,就這樣不堪?”

非得是要有個什麽好處, 才會幫忙不是?

顧小碗知道有些失態了, 很快就調整好了神情, 但見他都看出自己心頭想什麽, 自也是沒有再隱瞞什麽,反而一臉坦誠道:“沒有那樣不堪, 只是不明白。”

“不明白?”其實柳公劼也不大明白,他仔細想了想,可能是因為自己如今在柳家那邊的確走投無路了,現在只能依附著崔家, 他這樣幫顧小碗, 其實是為了借顧小碗接近崔家的嫡系公子們。

再回去的路上,柳公劼是這樣說服自己的。

只是,顧小碗自打從崔家別院裏搬出來後,就再也沒有回去過, 崔子墨也回了雲州去,自是沒有什麽交集。

若說顧小碗與崔家如今來往最密切的, 反而是五公子崔令瀾身邊的大丫鬟弄書了。

不過後來顧小碗說的話,卻叫他忍不住反覆思考。

是他先問顧小碗, 即便這生意可以先靠著金家的商隊行走, 但待那邊戰事了卻, 只怕本地早就眼紅了的商隊,會立即將市場重新占領, 那麽顧小碗這南貨北賣的生意,是做不長久的。

他言下之意,是想知道顧小碗接下來又有什麽打算?

顧小碗卻說,那麽就效仿起西域商人來。

西域商人們不遠萬裏將那邊的香料和皮毛送到中原,那麽她就將中原的瓷器和茶葉絲綢送到西域去。

她這話不免是叫柳公劼有些震撼,或又覺得她無知,忍不住問,“你知道,將貨物送到西域去,有多困難麽?”

顧小碗怎麽不知道?不說眼下中原大亂,便是沒有亂的時候,這西域商道都沒有開通,沿途不說各個藩國如何,就是那各樣的沙賊盜匪,也是層出不窮。

所以,即便大家都知道那邊有著豐厚的利潤,但都不願意去做這一樁生意。

因為此去除了賠錢還賠命。

這種勞民傷財的事情,自是沒有人再願意做了,只有那些皮糙肉厚的西域商人們,才願意吃這種苦頭。

顧小碗當然也不願意吃,但是她沒得選擇啊!就算是這天下亂了,但是世家未倒,真正賺錢的好生意,都掌握在他們各家手裏,自己想都不用想。

所以只能是富貴險中求,去走這條別人挑剩下的。

所以她回著柳公劼,“我知道,可是我沒有選擇。”當時她認真地望著柳公劼,“你能放下身段來我這裏,我一樣能豁得出去,往西域冒險。”

柳公劼不是沒有看到她眼裏的決心,但還是忍不住勸:“你只是一個女人,何必呢?”

“那又如何?女人未必不如男人,我們缺的從來都只是機會罷了。”顧小碗這樣回著。

這讓柳公劼忍不住想起家裏的孩子們,就目前來看,最聰明的的確是他的長女。她幾乎有著那過目不忘的本事,只在兄弟們的學堂外面路過一趟,她就明白了先生苦口婆心講了半天,裏頭的男孩兒們還沒懂的學問。

他是不止一次惋惜,這個大女兒,為何不是男兒身?

但凡是個男兒,他這一脈將來該是多麽耀眼。

門房那裏,柳夫人得知他去找了顧小碗,便打發著人在這裏等著,如今見他回來,直徑給請了過去。

暖閣裏的柳夫人正在陪孩子們,聽得柳公劼回來,只讓奶娘嬤嬤把孩子們都給帶了下去。

外面寒風凜冽,合月城的城北外面,能看到遠處高聳的大山,山脊上早在一個月前就覆蓋著白茫茫的雪,也不知哪一日,那裏的雪便會蔓延過來。

初來這合月城的他們,都不清楚本地氣候,所以早在那場初雪落下的時候,就開始等著。

只是這等了許久,雪沒有落下,但溫度卻是一日比一日還要低,落下的小雨滴,不過是盞茶的功夫,便凝結成了冰,所以飄著蒙蒙煙雨的路上,如今車馬行走艱難,便是路人們,那腳底下都綁著一根草繩,以此來加強鞋底與地面的摩擦,省得滑到。

柳公劼也是一樣的,即便穿著厚底的皮靴子,但鞋底仍舊是綁了這樣一根粗糙的繩子,他在進暖閣的時候,將鞋子給脫掉,有丫鬟來拿下去烘烤外面的水汽,以及他身上解下的氅子。

但即便如此,他仍舊是帶著一身冷意進來,使得溫暖的屋子裏瞬間多了幾分清冷,叫柳夫人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。

他在妻子對面坐下,“孩子們功課怎樣?阿拂最近在學什麽”

柳夫人緩了過來,親手替他斟茶,“天不好,路也滑,沒敢叫夫子來,這兩日便停了課。阿拂那裏,我打算讓她開始學習管家了,外頭老爺也多留意著些,阿拂今年不小了。”柳夫人一一回著,一面示意他上心女兒的婚事。變得細膩白嫩了許多的臉頰上,掛著賢惠又溫柔的笑,這時候才慢慢地問:“她不願意吧?”

柳公劼苦笑,“原來你也猜到了。”一面習慣性地伸手按著太陽穴。

柳夫人見了,起身緩緩走過去,在他身後半跪蹲下,一雙纖纖玉手溫柔地替他輕輕按著頭,動作嫻熟。“這兩年來,小碗姑娘的變化挺大的。我還記得頭一次見她的時候,她還不谙世事,為了讓你放她走,簡直不顧一切,甚至連性命都不放在心上,像極了一個亡命之徒。”

所以那時候柳夫人看顧小碗的時候,眼神裏全是輕蔑,無法想通,她的夫君為何怎就看上了這樣一個低賤的村姑。

但是這次見到顧小碗,柳夫人後悔了,後悔了當時自己的目光短淺,小看了顧小碗,更後悔那時候沒有留下她。

倘若將她留作夫君的後院中人,那麽現在她的一切都將是夫君的,如此夫君又何必這樣卑躬屈膝到她跟前去呢?

所以她說:“如果那時候留下的話……”

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柳公劼給直接打斷了,“沒有可能,以前沒有,以後也沒有。”畢竟顧小碗,是勵志要效仿西域商人橫跨雪山和沙漠草原的奇女子。

他說著,扭過頭去,一雙眼睛裏滿是探究,似有些拿不定主意妻子這話裏到底有幾分真情實意,“家裏有你,已經足矣。”

這話倒是柳夫人楞了一回,旋即柔柔笑開,“老爺這個話,你我在這裏說一說便罷了,省得她們幾個知道了,又要鬧一回的。”

是了,柳公劼那後院裏,還有好幾房姨娘,就剛才那一堆孩子裏,也是有幾個庶出的。

只是因為自己是庶出,父親是庶出,祖父甚至是曾祖父都是庶出,所以導致他們這一脈在柳家越來越偏,根本就說不上任何的話,更別說是想要接觸那權力中心了。

但他憑著年少英才,也在柳家短暫得出眾過,所以他知道站在高臺上是什麽樣的滋味,現在的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甚至是自己的後代子孫們,成為旁人身前卑躬屈膝的那個人。

因此他不顧一切,尋找一切機會,想要東山再起。

柳家放棄了他,那麽他就另尋他路。

他沒有提及那幾個妾室,又或許被顧小碗將來的打算刺激到了,所以大多還是想著孩子,“以後,姑娘們也一並跟著讀書吧,那些個女紅琴技,學來作甚?我柳公劼的女兒,一來不用靠著女紅養家糊口,二來也不用彈琴去討好誰的笑臉。”

“這,怕是不妥吧。”柳夫人不解,夫君怎麽忽然起了這樣一個念頭,正經的女兒家哪個不是養在深閨裏,讀書習字,隨意學一學罷了,又不要去做什麽大學問,到底還是要多學管家禮儀才是。

更何況,他們這樣的人家,便是比不得那些大世家的貴女們,但是以後養出來,所嫁也是非富即貴。

如今他卻要叫姑娘們也跟著讀書,難不成往後要出去拋頭* 露面麽?這哪裏能成?

所以連連搖頭,“老爺怎麽會如此想?何況幾個姐兒也是識字的,如今多在女工廚藝上用功,過兩年也該開始學管家了,不然的話以後嫁了出去,不免是要叫婆家笑話的。”不管是自己所出的嫡親女兒,或是那幾個妾室所生的庶女,她都一樣教養,就希望她們往後來嫁個體面的如意郎君,對自柳家有所幫助罷了。

可柳公劼卻是沒有回她的話,反而閉目養神起來,過了好一陣子,才緩緩開口道:“我明白,你想將她們都教養成世家貴女,將來能嫁個好人家,對柳家有所幫助。”

柳夫人不解,這難道有什麽不對麽?可是聽夫君的口氣,卻是不滿。自古以來女子就是這樣的,不然的話,她怎麽會嫁給柳公劼呢?只是現在她是柳公劼的妻子,是這個家裏的主母,當是要為這個家以及自己的兒子們考慮。

這時候只聽那仍舊閉著眼睛的柳公劼像是在囈語一般,“錯了錯了!”

“什麽錯了?”柳夫人越發疑惑,一時竟然是有些懷疑,自家夫君莫不是撞了邪。

“我們都錯了。”柳公劼又道一句。

這徹底將柳夫人給嚇著了,也顧不得給他按頭了,忙轉到他身前來,擔憂地望著他,“老爺,你怎了?可是哪裏又不舒服?”

柳公劼緩緩睜開眼睛,搖著頭,“我很好,我只是忽然覺得,女孩兒們為這個家裏出力,也不見得只有嫁人這一條的。”說到這裏,他目光殷切地望向柳夫人:“你我也時常感慨遺憾,阿拂之敏,遠超她幾個兄弟,只可惜是不是男兒身。我如今想來,管他是男兒女兒又如何?這天底下都亂成了這樣,臣不是臣,王不是王,如此我的女兒為何還要困在這深閨裏?她那樣聰慧,若是我們肯叫她多讀書,將來的造化必定會遠超她的幾個兄弟。”

這樣,一個出了頭的女兒,不比養幾個酒囊飯袋的兒子要有用麽?

柳夫人徹底被他這一番言論給嚇著了,她是崔家姑娘,哪怕和自己的夫君一樣是偏得不能再偏了的旁支,當時從小所接受的一切,或是這個世道所展現給她們女人的路,從來都只有這麽一條,那就是嫁人。

女人的一輩子,比論什麽樣的人家,前半生看出身,後半身看出嫁,所有的女人一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。

可是現在自己的夫君,卻要讓女兒如同男子一樣,這怎麽能?這不是倒反天罡麽?

所以她滿臉震驚又不確定地打量著柳公劼,試圖從他身上找出些他在說瘋話的破綻。

但現在的柳公劼,卻比任何人都要清醒,他擡起雙臂,扶著妻子那並不豐盈的雙肩,“兒郎們既然沒有這個本事,那便不指望了,倒不如將希望放到阿拂的身上來。”

“老爺……”柳夫人驚恐地看著他,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,又好奇他到底受了什麽刺激,怎麽會產生這樣可怕的想法?於是她搖著頭,“不可,阿拂雖是聰明,可是若叫她如同男兒一般,往後要叫多少人指著脊梁骨罵她?”

女兒,就該在深閨,在內宅。

柳公劼看到夫人反對,想要像是以往一般拍案獨自做決定,但是看到神情焦灼的妻子,又有些不忍,畢竟她也是為了女兒好。

於是他改了口,“那把阿拂叫來,問一問她,是要讀書,還是要學管家?”

柳夫人自信,她一手教養的女兒,肯定不是個離經叛道的,所以她同意了,當下便遣了丫鬟去將大女兒給找來。

十二歲的柳拂長得亭亭玉立,完美地繼承了父母各自的優點,不管是智慧或是容貌上,在這個家裏的兄弟姐妹裏,都是鶴立雞群一般的存在。

她進來,如同所有的世家小姐們一般,恭恭敬敬地給自己的母親父親行禮。

柳夫人看到女兒得體的舉止,十二分的滿意,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跟前來。

但因為是長女,比不得小女兒那樣嬌慣了,所以即便是到了柳夫人跟前,她也是端正地坐著。

只不過忽然被喊來,又還是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,心裏還是有些慌張,甚至擔心,是不是父親與她說了親,不然怎會忽然將她喚來。

因此一雙明亮的眸子裏,全是不安,偷偷地打量起這個嚴肅的父親。

柳公劼也同樣在看這個大女兒,自然也將她的不安看了出來,於是他扯起嘴角,試圖叫自己這嚴肅的面容看起來有些慈父該有的和藹,“阿拂,我意欲叫你如同你兄弟們一樣讀書,他們學的,你也學,你怎樣想?”

柳夫人沒料到夫君這樣急切地問出口,著急地看朝身前的女兒,忍不住說道:“你父親說了,你自己拿主意。所以你若是不願意,你父親也不會說你什麽的。”

“我自己拿主意麽?”柳拂不確定地看朝自己的母親,又悄悄打量起父親來。

然後得到了柳公劼肯定的回答:“嗯。”

同樣,她也感覺到了父親放在自己身上那熾熱的目光,但是柳拂不知道父親是怎樣期待的。

但她想著長自己一歲,已經訂了親,現在開始繡嫁衣的表姐,她不願意。

她不用想,她都知道接下來表姐的人生是什麽樣子。

及笄以後嫁過到夫家,十六歲能生下嫡子最好,若是沒有,那就要給丈夫納妾。接下來,就是上伺候公婆,下照顧孩子,順道還要平衡夫君後院中姬妾的吵鬧。

和母親一樣的人生,她覺得毫無意義,叫人對未來很沒有期待。

所以她也不管父親的話是真是假,她都壯著膽子回道:“我想讀書。”北國冰天雪地裏綻放的紅梅她沒有看過,南邊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裏踴出的大魚她也不曾見過。

如果她讀書,她能從書裏看一看,可不讀書,她明年也許後年說親,大後年就出嫁,然後生孩子……

她回答後,滿腹期待地看著自己的父親。

而聽到她的答案後,柳夫人是詫異的失望的不解的,她不明白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,一個合格總是被人誇讚的閨中小姐,怎麽會是這樣的選擇呢?

她急了,甚至是有些沒維持住當家主母的風範,伸手扳著女兒的肩膀,試圖她看著自己重新回答一遍,“你胡鬧,讀了書,你拿什麽時間來學習女紅廚藝練琴?以後嫁到夫家去,豈不是叫人笑話,那怎會有好日子過?”

但柳公劼就像是卯足了勁兒,今日勢必是要將這個女兒的命運給改變一般,聲音洪亮地說道:“我柳公劼的女兒,若是出息,不必嫁出去,只管娶進來,只要男人能做的,你能做,那麽就能像這天下所有男人一樣,可以做任何決定。”

他的話,像是一聲聲天雷一般砸在了柳拂的身上,將她身上所有的枷鎖和禁錮都在這一刻徹底砸開,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回道:“父親,女兒想讀書,想像是弟弟們一樣,將來也能有一番作為。”

哪怕,她不曾聽說過女人在外能做什麽,但是她想,弟弟們不如自己聰明,既然他們能做,那自己為何不能?

柳夫人卻是身子一軟,嘴裏直說是糊塗。

但這個時候,卻沒有人理會她,柳公劼對於大女兒的回答很滿意,正鬥志昂然地與女兒畫著將來的宏圖。

顧小碗一介村姑尚且又如此膽魄和能力,那他如此聰慧的女兒,若是自己現在就給她提供機會,將倆該是怎樣大的造化?

柳拂也很興奮,覺得自己的人生終於要以一種別樣的方式延續了,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期待。

想是覺得今日的父親並沒有那樣嚴肅,於是她撞著膽子問,“父親,妹妹們也能一起讀書麽?”

“一起。”柳公劼給出了她想要的答案。

而不經意間改變了柳公劼想想法的顧小碗,在家裏和周苗商討著,這年前給四姐他們那邊送些年節禮怕是來不及了,所以打算年後找人幫忙帶過去。

但是這兵荒馬亂的,如果不是像樣的商隊,肯定是帶不去的。

可現在打發了小天牛去鄉裏收來的那些東西,她是打算往北上賣去,這些個貨物,只有越遠的地方才會越值錢。

雖說千裏不同俗,十裏不同風。可鳳陽與這蜀地相離得算是近的,便是沒有蜀地的東西,但也是看過的,沒有誰會稀奇。

但北上那邊離得遠,見得少,自是物以稀為貴。

所以金家的商隊是不往鳳陽去了。

“按理說,他們如今最缺的,該是銀子才是,只是這逢年過節,也沒有見過送錢的。何況送錢,總又覺得不妥當,但是送禮,這路上來回轉輾,又十分麻煩,不知送到那邊,還折騰得剩下多少。”周苗分析了半天,仍舊是不知該送什麽才妥當。

顧小碗也是為此事糾結了半天,還沒得結果,反而先叫外頭送來的一封信給急得白了臉。

當下也不糾結送錢還是送禮了,顧小碗直接決定道:“年怕是過不得了,這兩日咱趕緊將打算送各家的年禮都打發人送出去,收拾一下,回肥頭縣一趟。”

原來是何望祖找公差幫忙送來的信,顧三草那裏不好了,也不知是否能熬到明年開春。

所以顧小碗這個妹妹,自是要回去送她一程的。

她和周苗是蜀地正兒八經的老百姓,有路引,顧四廂他們所居住的肥頭縣,如今也隸屬蜀地,自然是一路通暢的。

因此,也是沒有那拒絕的道理,更何況顧小碗這心裏頭,到底還是在乎看重這親情。

周苗也擔心起來,慌了神,“上次來信不說還好著,怎麽就忽然不行了?”

“她上了年紀,身體本來又不好,偏這世道折騰人,今年冬天又冷,就更難熬了。”若是阿拾在,給開個什麽藥,興許就好了,可是偏自己沒有這個本事,不敢拿三姐來做這實驗。

當下和周苗也是各自忙起來,把在外的年禮都送了,也等不到那王來貴和金家商隊回來,只提前給他們這些人準備過年的銀果子發下去。

不曾想,啟程的前一日,王來貴和金家商隊便回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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